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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2/2页)
这一瞬间,她清楚知道,她不会离开他。    她做不到。    凯张开泪湿的眼,看见后方鹰塔的高窗里,澪站在窗边,高高在上的冷冷看着她。    或许她的能力是个灾厄,可她晓得其实她还是有所选择,与其在这世间独活,她宁愿把握仅剩的时间,留在他身边。    “我是他的妻子。”她看着阿澪,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开口。    她知道那女人懂唇语,在厨房透出的灯火下,看得到她在说什么,凯含泪看着那养大她的女巫,坚定的告诉她。    “只要他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那千年的女巫沉默着,那张苍白冷漠的脸,离开了高窗,消失在塔楼里。不安的心,就此落定,一股强烈的渴望从心中升起。    她想见他,她要见他。    无法忍受他整个晚上都在想她会离开的事,她一刻都等不下去,那迫切的渴望是如此澎湃,她转身朝马厩走去,先是快走,然后跑了起来。    守在马厩的安东尼看见她,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她没有理会他,只是翻身上了一匹马。    “夫人…”安东尼站在走道上,看着她,眼里透着慌乱“你…”凯在这时,确定每个人都有同样的疑虑。    “我没有要去威尼斯。”她告诉他“我要去找我丈夫。”    安东尼迟疑了一下,这才往旁退开。    她将马骑出马厩,广场里,人们惊慌的看着她,安娜和苏菲亚跑出了厨房,丽莎抱着小安妮站在谷仓旁。    当她将马骑到大门前时,看见迈克尔走出了城门塔楼。    那像山怪一样高大的男人瞧着她,她以为他会阻止她,但那家伙只是暗咒一声,沉着脸,伸手替她转开了铁闸的绞链。    看见迈克尔开了门,人们再次sao动起来,她回头看着那群人脸上的担忧,忽然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    所以她看着迈克尔,说:“我是史瓦兹男爵夫人,波恩的妻子,这里是我的家,我希望我回来时,这里还能保持干净。”    迈克尔一愣,露出了笑容,粗声应答。    “当然,夫人。”    她转头看向安娜,再交代。    “帮我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    “没问题。”安娜紧握着勺子,眼眶含泪的说:“不会让她饿着的。”    凯扬起嘴角,这才扯紧缰绳,策马骑过城门,穿过木桥与石桥,飞驰上路。    风很冷,天已经完全黑了,可她的心在狂奔,血在沸腾。    黑暗森林里,雾墙慢慢、高高升起,教人看不清前方。    她不害怕,她是大地的女儿、森林的孩子。    过去那些日子,她看过无数次波恩研究的地图,和他一样清楚他领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她不需要人们指引方向。    她策马狂奔,米白色的亚麻长裙在风中飞扬着。    她穿过山丘、田野,越过小溪、山涧,在黑夜中,进入迷雾茫茫的重重森林之中,奔向那个偷走她心的男人。    奔向他。    从小苞着澪东奔西跑,凯的骑术很好。    她是如此急切、满心雀跃,急着想要见到他,想要伸出双手拥抱他,告诉他她的心,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这一生、这一世,绝不会主动离开他。    当她穿过那广袤的森林,骑出那浩瀚迷雾时,月亮高挂在天上。    她可以看见,麦田在月下绵延,一条小溪宛如银带,穿过田野,几栋屋子就坐落在麦田的正中央。    其中有一栋屋子冒着浓烟,月夜下,那栋惨遭火烧的屋子是如此明显。    凯心头陡地一跳,无名的恐慌与不安倏然上涌,她驱策着马儿,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越靠近那座村子,她的不安越深。    被火烧起来的那栋房屋,是村子里最大的屋子。    远远的,她就能看见人们提水在救火,有个男人在指挥救火。    那应该是他,但那不是他。    隔着大老远,她就能从那男人的背影认出来,那不是他。    她心更慌,骑马飞奔过大街,却在街上看到一头巨大的棕熊倒在血泊之中,她策马飞驰而过,在那栋被火燃烧的屋子前,扯紧了缰绳。    骏马人立而起,吓了那指挥救火的男人一跳。    “夫、夫人?”    她认出他来,是朗格,他一头一脸的灰,但让她更害怕的,是他双手都是血。    “波恩呢?出了什么事?”她脸色苍白的在马上开口问。    朗格看着她,脸上惊疑满布,然后在听到她的问题时,露出让她恐惧的表情。    他一脸抱歉,哑声道:“那头该死的熊,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大人他试图阻止牠——”    刹那间,她只觉整个人像在瞬间掉到了结冰的湖水里。    那头熊死了,可牠是如此巨大,她不认为他能毫发无伤,她听到自己问。    “他人呢?他在哪?在哪?”    朗格伸手指着左手边一栋有条大狗坐在门边的木造小屋。    顾不得其他,凯慌乱的翻身下了马,心头狂跳的跑了过去。    在漫天的火光中,她可以看见,地上有可怕的血迹一路洒落进门,她心慌意乱的匆匆推开了小屋的门,屋里没有灯火,只有一个小小的火塘,靠墙那儿有张床,穆勒蹲跪在那儿,安德生也在,那高大的孩子满脸是泪,两个人的双手都沾满了血。    她推开门时,他们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那张简陋的木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他脸色苍白如雪,从他身上漫流出的血是如此多,以至于还从床沿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死了。    她无法动弹,不能呼吸。    这世界的声音,仿佛在这瞬间,全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无踪,只剩下那像块破布一般,躺在床上流血的男人。    不,不会的。    他要她等他的,他说等他回来再说的,他不会这样对她,他不能这样对她她告诉自己,但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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