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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4/4页)
。我们算是达成君子协定了吗?”    “应该说是君子和淑女间的协定。”爱玛的心情马上轻松多了。    “抱歉,你说的对,是君子和淑女间的协定。”他严肃地点个头。“你对男女平等的强调是否意味著你是吴玛莉这类作家的忠实读者?”    “我确实拜读过吴玛莉的著作『女权维护』。”爱玛抬起下巴。“我发现书中有许多精辟的见解和论据。”    “我对你的结论没有意见。”他温和地说。    “孤苦伶仃的女性很快就会对吴玛莉书中女性教育和权利的重要产生深切的体认。”    “这就是你的境况吗?孤苦伶仃?”    她突然发觉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有点交浅言深。但话说回来,他们在梅夫人的衣橱里已经很亲密了。爱玛衷心希望自己不要每次想起被压在他温暖结实身体上的感觉就脸红。    “不尽然。我很幸运还有个meimei,黛芬目前就读于得文郡的欧氏女子学院。”    “原来如此。”    “不幸的是,这个月底就要缴下学期的学费了。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告诉我,葛小姐,你一点资产也没有吗?”    “目前没有,但不会永远如此。”她眯起眼睛。“我的一项投资未能在两个月前如期实现获利,但我相信它随时会实现。”    “如果没有呢?”    “我会另外想办法。”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葛小姐。”迪生的语气在兴味中带着尊敬。“你显然是个坚毅果敢的女性。请问你其他的亲戚呢?”    “我的父母在我们姐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祖母一手抚养我们长大。她是个很有学问的女人,我会读吴玛莉那类作家的书就是因为她的关系。但祖母在几个月前去世了,她没有什么钱,只留下一栋房子。”    “那楝房子怎么了?”    她眨眨眼,很惊讶他马上抓住重点。她这才想起宾客间的窃窃私语。据说施迪生有著广泛的财务兴趣,他显然很有生意头脑。    “是的,房子。”她苦笑一下。“你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先生。”    “你要不要告诉我房子怎么了?”    “有何不可?你想必已经猜到答案了。”她把心一横。“那楝房子是我和黛芬唯一的财产,我们姐妹原本该靠它和附属的小农场饼日子。”    “我猜那栋房子发生了极其不幸的事?”    爱玛的指甲戳进手臂里。“我把房子卖了,施先生。替黛芬缴完一学期的学费后,我把剩下的钱全部投进一项极不明智的投资里。”    “投资。”    “是的。”她绷紧下颚。“我凭直觉做了那项投资,我的直觉通常都很准,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越来越像是我犯了严重的错误。”    迪生在沈默片刻后说:“换言之,你把钱输光了。”    “未必。我还没有绝望,我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和运气。”    “我发现运气向来不可靠。”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    她蹙起眉头,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地吐露了那么多私事。“我不需要听你说教,施先生。像你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当然可以轻松自在地就运气这个话题发表令人沮丧的看法,但我们有些人除了运气以外就没有别的可以依靠了。”    “你强烈的自尊心使我想到自己。”他轻声说。“信不信由你,我很了解孤苦伶仃、身无分文的感觉。”    她忍住怀疑的笑声。“施先生,你是说你曾经穷困过?我觉得难以置信。”    “我说的是实话,葛小姐。家母担任家庭教师时被一个到府作客的贵族诱jianian成孕而遭到解雇,当然没有给推荐信。那个狼荡子发现她怀孕时马上抛弃了她。”    震惊使她目瞪口呆。“对不起,我不知道…”    “所以说,我很能体会你的境况。幸好她在诺森伯兰郡有个年迈的姨妈可投靠,还不至于沦落到济贫院。那个姨妈不久后就去世,但留下一份足够我们母子糊口的收入。我的祖母偶尔也会寄些钱来给我们。”    “她的心肠真好。”    “认识艾夫人的人都不会那么说。”他语气平和地说。“她寄钱来是因为她觉得有义务那样做。我们母子是令她难堪的累赘,伹她很重视所谓的家庭责任。”    “施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不必说。”他挥挥手。“母亲在我十七岁时肺炎逝世。我想她自始至终都心存希望,期盼父亲有朝一日会决定他毕竟是爱她的,因而想要他的私生子认祖归宗。”    希望狼荡子父亲会回心转意的不仅是他可怜的母亲而已,爱玛心想。虽然迪生现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但她听得出来深埋在他心底的愤怒并没有完全消失。    “你们父子见过面吗?”她问。    他冷冷一笑。“他在妻儿难产死后来看过我一、两次,但我们之间始终培养不出所谓的父子亲情。他在我十九岁时去世,当时我人在国外。”    “真可悲。”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葛小姐。我提起这些不再重要的往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能够体会你的困境。今晚最重要的是我们达成的保密协定,我相信你会遵守诺言。”    “我保证,先生。容我失陪,我该回屋里去了。别见怪,但我真的不能让人看到我跟你或其他的任何绅士单独在这外面。”    “我了解,品德问题。”    爱玛叹口气。“随时随地都得担心名声真的很烦,但名声对我这行又很重要。”    她正要走开时,他轻柔却坚定地抓住她的手臂。“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望向他。“什么问题,先生?”    “如果柯契敦想起你是谁,你要怎么办?”    她打个哆嗦。“我想不太可能。我在雷府工作时戴著假发,而且没有戴眼镜。”    “万一他记得你的面孔呢?”    她挺起肩膀。“我会想出别的办法。我总是可以。”    他的笑容短暂却首次显得真诚,她心想。    “我相信。”他说。“尽管目前的财务状况不佳,但我感觉得出你从来不曾无计可施,葛小姐。你走吧,我会保守你的秘密。”    “我也会保守你的秘密。晚安,施先生。祝你幸运找到友人的失物。”    “谢谢你,葛小姐。”他突然正经八百地说。“也祝你投资的损失幸运获得补偿。”    她审视他在阴影里的面孔。奇怪的男人,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还很危险。但直觉告诉她他会信守今晚的承诺。    她只希望她的直觉可以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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