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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3/3页)
看到他这样作贱自己,有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他已经没有感觉。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她挖掉了。    把血淋淋的心捧在手上玩弄,这样,很有趣吗?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他仿佛在密闭的空间里狂吼,吼到喉咙出血,声嘶力竭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渐渐地麻木了。对于痛,对于那个人的无动于衷。    …。。    那个人,其实没有顾惟军想像的那么无动于衷。    东方才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黎桦就起床了。小小的公寓里,她披上外衣抵御已经深秋的清晨低温,梳洗完毕,拿着一条厚毛巾出了浴室,走向冰箱。    打开冷冻库,找到原本是用来冰敷伤处的冰袋,用毛巾包妥,然后,按在自己的眉骨。    冰凉的感受舒缓了双眼的肿痛。一双凤眼在冰袋下紧闭,她摊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着消肿。    耳际,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梦境中的呼唤…    “小桦…”    那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如此温柔地唤着。让她从心底开始颤抖。    醒来后,她只觉得心口破了个大洞,疼痛不是不能忍耐,不过她几乎窒息,只能抱膝蜷缩着,不断深呼吸,以平息那磨人的思念与痛悔。    夜半时分无法抑遏的哭泣已经成为习惯。她若肿着眼睛出现在众人面前,总是引来一阵阵关切的询问。    罢回台湾时,高致勤甚至开玩笑说过:“阿桦你在日本是不是偷偷去打类固醇,脸都肿肿的。”    她只是被思念的痛苦折磨,睡不好,吃不下,还要戴起冷漠的面具与坚硬的盔甲,以防自己被击溃。    思念他的热情,他的嗓音,他的吻,他的拥抱,他毫不客气的侵占,他拥着她安抚轻哄的缠绵。    一直告诉自己,逃开是对的,是好的,却在夜深人静时,一次又一次地懊悔,一次又一次让眼泪伴着自己入睡。    反正不是现在,也是以后…    长痛不如短痛,拖愈久,愈投入之后,就愈难过…    而天一亮,她又变回那个倔强冷面的男人婆,百毒不侵,无动于衷。别人的询问与好奇,都不能困扰她。    她以不变应万变,关于顾惟军的事情,保持不看不听不评论的三不原则,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在碰了鼻子灰之后,摸摸鼻子认输,不再多问。    可是…    悠悠叹了口气,移开冰袋,眨眨已经冰得?痛的双眼,她望着小窗外已经渐渐亮起的天色。    怎么办呢?以前每次遇到要跟顾惟军他们比赛,她就会自动痹篇的。何况他们D队的总教练有点迷信,不太爱让她一个女生在比赛进行中进入休息室,所以她不是在外面巴士上跟司机一起看歌厅秀录影带,就是在附近闲逛,有时甚至根本不用去球场,全部交给叶老师就可以。    可是,总冠军战这么重要的比赛…    还在冥想,电话突然响了。虽然调低了音量,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阿桦,今天要不要去跑?”感冒还没完全好的高致勤,用nongnong鼻音,略为沙哑的嗓音问。    “你感冒还没好,要去吗?”她收拾起混乱的心情,用力睁大眼睛,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要啊。”一向律己极严的高致勤打个呵欠,懒懒说。    换了运动衣裤下楼,高致勤已经在做暖身了。她跟高致勤住在同一栋公寓,一个住三楼,一个住七楼,这房子还是高致勤帮忙找的。两人早晨总是相约去跑步,到附近的河边,沿着河堤跑,当作一天的开始。    “叔谊说要做松饼当早餐,叫你等一下来一起吃。”高致勤看她出现,很熟络地说,随即又仔细观察她一下:“你的眼睛…”    “别问。”两人默契已经很好,黎桦只是简单这样说。    “阿桦,我总觉得,你…”高致勤一向不太爱管这样的闲事,不过枕边人一直在他耳边叮咛不休,要多帮帮黎桦…    “我刚不是说别问吗?”黎桦冷着脸开始作简单的伸展热身。“又是叔谊要你来跟我讲什么?你明明不关心这种事情的。”    “别这么说,讲得我很冷血的样子。”高致勤笑嘻嘻:“不过你猜对了,叔谊确实一直在啰嗦,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崇拜你了。想当初,她还是为了要看你才跑来看球赛的!真是令我们颜面无光!”    这就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了。高致勤有个被严令不能曝光,以免被球迷恨死的女友周叔谊,已经交往多年,认真说起来,黎桦还是他们的牵线人。    当初大一时周叔谊跟英气十足的黎桦住同一个宿舍,认识黎桦后对这位巾帼英雄非常崇拜,课余都跑来看她打球,堪称黎桦的球迷之一。结果给高致勤追走了之后,还是口口声声挂着黎桦,三人感情一直都好,高致勤还常常半开玩笑的吃黎桦的醋。    所以只要黎桦有事,就算高致勤不顾同学情谊不想插手,他的另一半也会扯着他的耳朵逼他去办。这也是为什么黎桦只要有要求,高致勤就算知道会被那个一脸杀气的顾惟军恨之入骨,也得乖乖帮忙的原因了。    外界不知道这些牵扯,老传得有声有色,说高致勤硬把黎桦从顾惟军身边抢过来,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却又不能辩驳,黎桦总是觉得过意下去。    两人并肩在晨光中沿着河堤跑,渐渐地,全身开始发热,血液循环变快,也出汗了。跑着跑着,黎桦正专心数着呼吸时,高致勤突然又开口:“阿桦,你不是故意要玩弄人家的感情吧?”    突然听见他这样说,黎桦脚步一乱,差点跌倒。她扭头怨忿地瞪高致勤一眼。职业运动员果然不一样,虽然身体微恙,跑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像散步,脸不红气不喘的,看黎桦瞪他,还咧嘴笑回来,一脸无辜。    “我跟叔谊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或想法,想谈一谈的话,可以来找我…我的意思是,可以来找我家那个叔谊啦。你们女生跟女生讲话大概比较有用。”    黎桦低头跑步,任由热流在全身循环。    “叔谊觉得你明明很在意人家,却很逞强。现在搞到两边都惨兮兮的,好像不是很有必要。”高致勤耸耸肩:“好,我话带到了,她老在我耳边念念念的,你就同情我一下吧,不要瞪我。”    “我才没有惨兮兮的。”黎桦低低答了一句。    晨光下,高致勤俊秀爽朗的脸庞上,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也不是昨天才认识你。你的眼睛以前可不像这样,每天早上都肿肿的。”    黎桦只是无言,她低头,继续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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