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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山药上  (第1/3页)
    第九章 山药(上)    有个低垂着头、穿戴着斗蓬,从装扮跟长相都分不出男女的人,逆着寒风前行,在砚城里走动,双手还环抱在胸前,护着一个布包。    穿过四方街广场时,卖油炸豆皮卷的小贩眼看天冷路滑,出来的人少得多,以往日日有人排队,今日天都快黑了,还卖不到平时的一半,好不容易见有人走过,忍不住出声招呼:    “豆皮!现炸的豆皮,卷香菜、豆芽、rou丝还有花生粉,咬着脆、吃着香,包管您吃了想再吃咧!”    他挥舞着长筷子,口沫横飞的说着。    那人在摊子前略略停下脚步,瞥过来一眼。    “瞧,这金黄酥脆的颜色、这香喷喷的气味,人人都爱吃豆皮呐!”    冷冷的天,别的摊子早收了,只剩他不甘心,想在天色全黑前多卖几卷豆皮:    “客人,您也来一卷吧?”    那人咽了咽口水,很想大快朵颐一番,无奈有任务在身,连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摇了摇头,举步就要离开。    刚踏出一步,又觉得不舍,一路紧闭的嘴这时才张开:    “你卖到什么时候?”    “天黑前都在这儿。”卖豆皮的小贩回答。    “那你等着,我去办些事情,天黑前就回来,到时候剩下的豆皮卷我都包了。”分不清男女的手,拿出一锭雪亮亮的白银。    小贩乐极了,从没遇见这么阔气的客人,连忙把沾油的双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才把银锭捧过来。银锭很沈,绝对不低于五两,他还是头一次把这么重的银两捧在手里。    “好好,我先帮您炸起来,放在锅边温着,等您回来一咬,还是满口热。”他殷勤的说着,把银锭往怀里搁着,沈甸甸的压在胸上,心口好踏实。    “不用,先别炸,先炸放着就软了。”    那人阻止,显然对食物要求不低。    “我爱吃现炸的,你维持整锅油guntang就好。”    做生意的永远顾客至上,何况还是个慷慨的顾客。    “知道了!”    小贩用力点头,笑咧着嘴,双手猛搓满是油渍的围裙:    “我就在这儿等着。这天冷难走,您别赶,我一定留在这里。”    那人点点头,穿过萧瑟的广场,走向一条大路,走了不久之后又拐进一条小路,最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住。    门里头传来欢笑声,有男人的、妇人的,还有小娃儿的牙牙学语,跟出生没多久,婴儿的嘤咛声,是个和乐融融的家庭。就算天候冷着,但-家人能团聚,就觉得暖了。    那人伸出手,拍了拍门板,也没叫唤,只是拍了又拍、拍了又拍,直到木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男主人,因为被打扰,在屋里头高声问了几次,来人也不答话,光顾着拍门,拍得他刚出生的女儿都被吵得哭了,让他心疼不已。    “做什么?”他气冲冲的问。    “送信的。”    那人打开怀中布包,拿出几封信的其中一封,递给男主人。    “信?”男主人一头雾水。    “天黑后再打开。”那人说完就转身离去。    风渐渐加强,送信者却浑然不觉,脚步很有节奏,一步一步的走着。分岔的小路里有许多小巷,他慢条斯理的走着,早就把砚城中的路径记得滚瓜烂熟,无论再偏僻的地方、再难找的住户,他都能找到。    小巷里头有几条见不着阳光,比外头天黑得更早些。但是这儿的住户不知怎地都没点火,屋里昏暗不清,也听不到什么动静,更别说是谈笑声了。    那人在一户门前站住,里头黑漆漆的,彷佛是个空屋。    照旧,送信者举起手在门上拍打,持续的、有耐心的拍。    屋里头开始传出呜噎声,又轻又柔,小小声的却很明确,听在耳里就像是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的、轻轻的触摸后颈,令人毛骨悚然。    送信者置若罔闻,继续拍打木门,节奏半点不乱,显示出无比耐性,即使鬼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凄厉、愈来愈剌耳,他还是拍着门。    方法用尽的鬼终于无计可施,恨恨的冲出来,哗啦的一把将门推开,披散的头发后头,双眼红通通的,气恨的直瞪着来人:    “不论你卖的是什么,我都不需要!”    鬼怒吼着。它最厌烦来敲门兜售的小贩,因为它什么都不需要,最想要的如今已不能要。    它用这招吓退小贩,几乎是百试百灵,如今却被逼得非要来开门不可,气得它脸色更青、双眼更红,鬼气逼人。    “我不是卖东西的。”    那人半点都不怕,很冷静的说。    “那你拍什么拍?非让我起来不可吗?”    它这些年来,连动都懒得动了。    “是。”    那人从布包里,再抽一封信:    “这是你的信。”    鬼的眼睛差点掉出来,大声嚷叫着:    “送错了!我跟人与非人都没有来往,不可能有信给我。”    它厌恶的说。    “不,这信就是给你的。”送信者很坚持。    眼看不收信,那人就一副非要站在门口的模样,就算站成一棵树也不肯罢休。鬼为了图个清静,不甘愿的用弯长的指甲把信挟过来。    “天黑后再打开。”    送信者嘱咐后,终于抬起脚来,离开鬼的住处,往小巷最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暗巷中。    鬼拿着信,搔了搔乱发,转身进屋里去,庆幸再没有人来sao扰。    砚城里的屋宇大多用泥碑建筑,墙面会刷上混了漆的白粉,比例还不能错,要抓得准确、刷得均匀,墙刷出来才会好看。屋顶上盖灰瓦,屋里会用上不少木料,有钱的人家就用得精致、没钱的人家就用得简单,地面则都铺着五色彩石。    在屋子跟屋子之间,有道看不出的缝隙,那人却很轻易踏进缝隙里,身躯扁得不能再扁,与其说是走动,不如说是流动,从这个缝隙溜到那个缝隙,悠游在扭曲的缝隙间。    最后缝隙变宽,湿润的泥砖里被辟出一个空间,里头小桥流水、庭院花草扶疏、景色优美还座落着一间雅致小屋,尺寸虽小但样样倶全,有如世外桃源。    送信者也缩得很小,走到小屋门前举手拍门,力量不轻也不重,就是拍得很响亮,屋里听得非常清楚。    这次没拍多久,里头就有和善的声音说道:    “来了来了,请稍等。”    脚步声由远而近,身穿绿色衣裳、身材圆滚滚的富态女子匆匆把门打开,微笑的问道:    “请问您特地到寒舍来,有什么贵事?”    泥砖里就是她的家,她跟丈夫平常都住在这里,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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