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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4页)
多少人会得欣赏到余芒的含蓄。    医生当下淡然说:“你言过其实了,依我这个外行人看来,滥片多过好片,何足以惧。”    “可是我从来不靠噱头。”    “那正是你的特色。”    “多么乏味的特色。”    “我明白了,大导演,你并不是担心你的作品不够好,你只是担心你的作品不是最最好,活该!”    “胡说。”    “你要年年考第一,居首榜,拿一次第二脸色便发绿,这正是我认识的余芒。”    “冤枉,我从来不是妄想狂,我只不过想继续生存,我还年轻,尚未能退休,不拍电影,又何以为生,我根本不会做其他的事。”    “余芒,我开始了解你的压力,你把自己逼得太厉害,你成日想胜过谁呢?”    “我自己。”    “什么?”    “一部比一部好,你明白吗,下一部比上一部好,一直有进步。”余芒握紧拳头。    “生活不是竞走,放松。”    “如果不与光阴比赛,生活没有意义。”    两人越说越玄,方侨生夷然说:“自古将相名人,谁斗得过如水流年。”    余芒跳起来“我们的确不行,但我们工作的成绩可以永久流传。”    医生怔一会儿说:“我要加倍收费,越听越累,你的烦恼天天不同。”    真的,本来只有导演余芒的烦恼,现在还加添了另外一种心事。    余芒还想说下去,方医生的秘书推门进来“余导演,你的制片林小姐在楼下等你,说有要紧事。”    余芒说:“我得走了。”    方侨生叮嘱她:“今晚我出发去开会…”但余芒已经出了门。    小林坐在她的小轿车里,神色呆滞。    余芒走过去,轻轻地问:“票房欠佳?”    小林抬起头强笑道:“平平。”    大家沉默一会儿。    余芒安慰她“不管它,我们努力下一部戏。”    小林信心动摇“那个题材值得开拓吗,主旨是什么,会有人叫好吗?”    “小林,拍戏毋需大题目。”    小林颓然“那更连推卸逃避的借口都没有了。”    “振作一点。”    “导演,现在我们到何处去?”小林哭丧着脸。    “小林,精神集中点厂余芒斥责她“这样经不起考验,还指望你长期抗战呢!”    “对不起。”小林低头认错。    余芒笑着拍拍她肩膀“把我送回家去,叫小薛来我处,我想看看她那两场戏写得怎么样。”    到了家,甫掩上门,余芒的脸也跟着拉下来。    她用手抹了抹面孔,说不出的疲倦,对人欢笑背人愁需要极大的精力,她再也提不起神来。    余芒呆呆坐在沙发上。    她若露出泄气的蛛丝马迹,手足们就会精神涣散。    她独自不知在长沙发上躺了多久。    门铃轻轻地响了一声。    余芒决定了,如果这再是章某,她不惜与之大打出手,这个戏根本也是她的杰作。    门外却是许仲开。    “仲开,”她松口气“是你。”    “你精神似不大好。”    “更加需要朋友的安慰。”    “我可以分担什么?”    “请坐,我去泡一壶茶,然后才打开话题。”    许仲开还没有见过这么磊落的香闺,几乎没有家具,统共只得一张大得窝人的沙发,以及一张大得可供六七人并坐开会的书桌。此外,便是一只磨沙水晶瓶子,插着大蓬雪白的姜兰,香气扑鼻。    多么简单,可见女主人早已懂得一是一、二是二的艺术。    可能是他疑心过度了,这又同另一人大不同,另一位,光是香水瓶子都有百来只,是个拥物狂。    他走近书桌,看见一叠速写,一凝神,吓一跳。    恰好余芒捧着茶具出来。    她似较为振作,笑说:“桌子再大总不够用,杂物越堆越多,请把那叠书推开一些。”总算安置了茶具。    许仲开问:“你自何处得来这些速写?”    余芒看一看“这是拙作。”    “你的作品?”许君大吃一惊。    余芒信心大失“奇劣?”    “不,”许仲开怔怔地“只是像极了我一个朋友的风格。”    他轻轻抚摩那个签名式。    “喂喂喂,我的作品许有很多纵漏,但我决不是抄袭猫。”    许仲开连忙道歉“我失言了。”    余芒当然原谅他,斟杯茶递过去“你的格雷伯爵茶。”    “你怎么知道?”    余芒奇问:“知道什么?”    “我喝这种茶。”    余芒顺口说出来:“噫,你同我说的,大学寄宿在一位英籍老太太家中,她喝格雷伯爵,开头你嫌味道怪,渐渐上瘾。”    许仲开蹲到她身边“我还没有时间同你谈到该类详情细节呢。”    “那么,”余芒抬起头叹口气“一定是于世保说的。”这些资料,到底从何而来?    两人互相凝视。    余芒心中回忆涌现,不,这绝对不是他同她第一次约会,他们之间,仿佛曾经有过山盟海誓。    余芒别转面孔,太无稽了。    这位许君,明明是新相识。    许仲开提醒她“你适才说有烦恼。”    余芒跌进沙发里“我的戏不卖座。”    “卖座不是一切。”    “不卖座则什么都不是。”她背着他。    许仲开失笑“你有无尽力而为?”    “谁会相信。”    “你目的并非要求任何人相信。”    余芒承认“是我已尽力。”    “那已经足够。”    余芒嗤一声笑出来,这是典型不与今日现实社会接触的人最爱说的话,尽力有什么用,管谁呕心沥血,死而后己,今天群众要看的是结果。    谁管你途中有否披荆斩棘,总要抵垒才计分。    真奇怪,许仲开与于世保都有一份不属于九十年代的悠闲,一个净挂住忠于自己,另一个专修吃喝玩乐,真正奢侈。    确是罕见的人种。    余芒忍不住伸手拧一拧他的鼻子“我们的行业不是这样的,电影这一行,必须要短时间内讨得一大堆人的欢心。”    许仲开大讶“你选择一门这样残酷的职业?”    “是的。”    “为什么?”    “别告诉人,”余芒悄悄对他说出真心话“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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