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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彩画  (第2/4页)
不能没有她,只好迁就一点。”    他用手搔搔头皮。“没想到比戒烟还痛苦。”    我笑了。    廿八岁的小叔有时比我更加孩子气。    当林璞如约我去滑水的时候,我马上答应了。    我拖着小咏与我同往,但小叔没有空。    林璞如穿一件时下最流行带裙边的一件头泳衣,直头发沾了水更加乌亮动人。    我与她在温柔的日光下闲谈,很自然的说到小叔身上去。    “你们是相爱的。”我说。    “爱有许多种,”她说:“你不会明白的。”    我看她一眼“比人家大几岁,就一直说人家愚鲁。”    她微笑中带着苦涩。    “你们两个,老是给我乐极生悲的感觉,为什么不互相迁就一下呢?”我说。    “啧啧啧,说话多像个老人家,你的女朋友倒是受得了你。”她取笑我。    我有点难为情,把头伏在手臂上。    “你们是一对璧人。”我又说。    “别人眼中的幸福是不可靠的,但凡不申诉的当事人,永远给别人幸福的感觉。”她说。    我说:“幸福根本只是一种感觉。”    “我并不觉得我幸福。”    “会不会是你太贪心?”    “不,我得到的实在不多。”    “小叔并没有其他的女朋友。”    璞如忽然拍拍我的头“你把男女间的事看得太简单。”她笑。    我看着她,日光把海水的颜色映到她眼睛里,使我有种晕眩的感觉,我低下头。    小咏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小咏的婴儿脸散发着无限的青春。她蹲在我们身边,一心一意要听我们的对白。    我笑说:“我们在说男女间的事。”    小咏说:“啊,宇宙的奥秘。”    “是的,”我说:“大概更要高深莫测。”    璞如姐说:“也不见得,很多人白头偕老,根本没有花过什么劲。”    她不是没有感慨的。    “璞如姐,别钻牛角尖,来,我们游出去,看谁游得最快。”    晚上,小咏的鼻尖与肩膀被太阳晒得红咚咚,我们在喝咖啡,她问我,小叔与璞如姐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说不知道。    “我没问。”    “为什么不问?”    “因为不礼貌。”    “没有好奇心?”    “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我。”    “可是我看见你很深入的同她讨论问题。”    “是的,很‘深入’地讨论很,‘广泛’的问题。”    “我真服了你,小明,这么老气横秋的。你那璞姐,美是很美,不过怕不长久,快三十了吧?”    “你怎么说得人家快要与世长辞似的?”    “三十岁?差不多了。”小咏耸耸肩。    “你自己也很快会三十岁!”    “你对璞姐,好得很呵,”小咏向我投来怀疑的一眼“什么都要帮着她。”    “是的,我很喜欢她,希望她会成为我的小婶婶。”    “有没有叫你的小叔加倍努力?”    “他省得。”    小咏又再看我一眼。    小叔有没有加倍加油?他没有。    他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多。时常约了朋友去打弹子打网球,更组织了一队旅行团到夏威夷群岛去,队员里没有林璞如。    璞姐说是她自己不要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沙滩一个太阳,晒得金星乱冒,回来一面孔不褪色的雀斑,我才不要去。”    小叔并没有为她留下来,他兴致勃勃的要去打龙虾。    去了十天,回来的时候,身边贴着个热女郎。    冒火的身裁,深褐色的皮肤,鲜红的肿嘴唇,与细长的媚眼。    我吃惊至张大了嘴巴,十秒钟合不拢嘴。    啊!璞姐怎么办?    这个就是小叔的新欢?    我见到小叔时,很不客气的问他:“林璞如知道你回来了吧?”    “我还没见过她。”    “怎么,你们算是完蛋了?”    “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关心她。”    小叔笑“这样吧,我把她让给你,你进行十年计划,长大了追求她,只可惜届时她已三十六岁,垂垂老矣。”他大笑。    我呆住,没想到小叔会说出这么没心肝的话来。    “小叔——”    “我们大人的事,你别理太多好不好?”小叔不高兴“我自然有分数,还有,不准你在大人面前多嘴。”    “是。”我说。    他变了,他不是我所知道的小叔。    他一直没有去找噗姐。    隔了几个星期,我去了。    璞姐放学,我在校门口等她,截住她。    “是你,小明。”她的声音很平静“好久不见。”    我说:“好吗?”    “来,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别站在路中央。”她说。    我自然求之不得。    坐下来,她把课本搁在一旁,专注的喝起咖啡来,并没有说话。    她穿一件白色网孔的衬衣,粉红色与白色细隔条裙子,乌黑的头发,雪白的面孔,整个人略带愁容,她仍然是我心目中的天使。    “为什么来找我,有什么事?”    “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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