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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3/5页)
霍齐多年来还牵挂着桂丝,所以魂飞重洋来看她。虽然我没见到桂丝最后一面,但我笃定她是幸福地死去,而不是充满仇怨。"    她说对了。丁岩没有力气反驳。母亲的确是含笑以终,虽然她伤得那么重。    然而,黎若华的这番话,却也完全颠覆了他的思考模式。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父亲流连花丛、负了母亲,所以得到"爱情伤女人至深"的结论。    可是,现在却要他接受母亲其实是个强者,而非弱者的事实,却要他相信母亲的等待是快乐的、而不是悲伤的论调,还要他相信父亲的离去不是怒意背离,换个角度想,他还算是个至情至性、苦守爱人的男人…怎么可能?    伤了一个自作多情的女人,成全另一段两心相悦的爱情,这算什么?    这是全然背道而驰的呀,简直是把他信仰多年的原则一并摧毁!    到底什么是真、到底什么是假、到底什么是悲、到底什么是喜、到底什么是爱、到底什么是恨?原本分明清晰的界线,全数毁于一刻。    他无法思索了。    "丁岩。"紫素知道他很难受,没有人能够在眨眼间的工夫接受记忆与观念的扭变,她多想伸出小手,握住他,补给一些些温暖给他…    "不要碰我!"丁岩骤然大喊,挥手拍开,结结实实地吓了紫素与黎若华一跳。    紫素插着针头的纤弱手臂,尴尬困窘地停在半空中。    她的泪水乍落。啊,胸腔里,仿佛有着什么碎了、崩裂了,可怕的预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通得她再也喘不过气来。好沉重!    电子铃声在此时哀哀地响起,但,不是她的。    丁岩从口袋里拿出一具可以漫游多国、靠特殊卫星发讯的手机,出版集团配备给他的,嗯嗯呵啊地应了好半晌,谈的似乎是工作上的大小事。    紫素不安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上次丁别丝去世时,也是这样。因为环游世界的摄影工作突然来到,所以丁岩走得很快,留下一堆感情的线头没解,直到五年后依然是烦乱。    这一次,又得是这样吗?    紫素好怕,战战兢兢地用眼神锁着他。    丁岩收起手机,冷淡地道:"我必须先失陪。"    紫素捂着上腹,心颤胃疼地问:"你要去哪里?"    "大后天在日本开拍的摄影杂志专辑,因为摄影师开了天窗,所以我明天要动身去帮忙补那个缺。"丁岩面无表情地说道。    多么熟悉的场景,跟母亲死亡那时一样;直击而来的意外,迅速果决的离乡管道。    他是极端渴慕飞翔与自由,除了台湾以外的地方他都爱,可这实在不是他预期、乐见的退场方式呀。    然而,他不得不从。    他知道这样一走了之对两个人都残忍,但不走更残忍!    他知道他未曾好好理过感情的混乱线头,但有时剪不断、理还乱,搁着不理未尝不是种作法;反正时光素有医伤良葯之称,它会消磨一切、改变每个人的一生与抉择。    当年,他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毅然出走的。    没想到,看样子这次又要重蹈覆辙了…干脆从此走个干干净净吧。    "不要去!"紫素隐隐约约知道,他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我是临危受命,不能轻易推辞这份工作。"驮着更重的包袱,丁岩神伤魂失地踏出病房。    紫素的心裂了。这到底是她生命中第几度任丁岩走出她的生命啊?    她还要承受这痛楚多少次?有终结的一天吗?    岑寂中,紫素泪扑簌簌地落,也许她能做的一直都只有这个…哭着让他走。    "紫素,姑姑对不起你。"黎若华也没料到是这样不欢而散的结局,她歉然,但无能为力。    "跟你没关系的。"紫素安慰着她,只得尽力咽下自己的泪水。    怎么办?她该怎么做?任他走掉吗?    "紫素…追上去吧!"黎若华见她那般茫然的模样,顿时想起当年被迫嫁到国外的苦楚。与心爱之人被活生生地拆散是多么痛苦的事,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紫素重蹈她的覆辙?    不,事情在可为之时当为之,千万别做会后悔莫及的蠢事!    她有力地反握住紫素的手掌。"这些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关键的一刻拥有像桂丝一样的勇气,试着逃婚,于是我与霍齐失之交臂过一次,那是绝对痛不欲生的经验。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他,赶紧追上去,别让他一个人走!"    黎若华的话语,渐渐擦亮了紫素黯淡的眼眸。    "别担心家里,也别担心你爸的反应。"黎若华笑得既凄凉又无奈:"姑姑用你爸爸欠我的那一次人情替你全数抵偿。"    是啊,追上去、追上去!一股滚滚热潮涌上了她的心。紫素想起了丁别丝、想起了唐茹湘,一个为情能单挑社会道德、一个为爱能情奔天涯,她们能有这样的勇气,为什么她偏偏就不能?    紫素用力撕开胶布、拔出点滴针头。就算腿虚软无力她也要追上丁岩。    她绝不能让咸涩的海水冲淡他们的情牵;如果她的掌心真的拘不住这浮流的水泉,那她就随着他一起漂流。他要让她跟也可、不让她跟也罢,反正她一定铁了心赖着;他们飘到东也好,荡到西也成,至少都会在一起!    不再分离的未来,这一次,她要出手去争取!    拉开房门,心意坚决的黎紫素跨足狂奔。    *    情怀历乱,丁岩紧蹙着眉回到下榻的饭店为明日的日本行收拾行李。    "麻烦你,我是丁岩,要拿一九零三号房的钥匙。"他出示证件,向大厅柜台的服务人员索取房门钥匙。"还有,我预计明天退房。"    "丁先生,你有留言,有两位朋友在偏厅等你,不见不散。"含笑的服务员告知他。    朋友?他在台湾还有什么朋友?丁岩拎过钥匙串,狐疑地往偏厅走去。    此时,偏厅正安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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