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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3/4页)
在我们家里生活近十年,她对你始终尊重,我向她解释,在她介入之前,我同你的感情已经死亡。”    这番话,董昕在过去数日中,大概已经练了三千次,如今说来,自然有金石之声。    程真靠在安乐椅上,不能动弹,她怕一动就倒在地上,她不能叫对方看到伤口,也不能叫他看到血。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我都明白了,你回去吧。”    “程真…”    “文件准备好了,我会来签字。”    董昕感动了“程真,我小觑了你,我以为像你那样的脾气,一定会叫我难堪,下不了台,千方百计拖得我们筋疲力尽,可见我是小人之心。”    程真别转面孔。    “程真,君子成人之美,我余生感激你。”    他站起来,开门,离去。    董昕走了很久,程真才缓缓走过去锁上大门,双腿发软,坐倒在地。    她几乎要爬回睡房去。    想到程功初到她家,她陪这小孩去买衣服,程功连内衣裤都没有,从头到脚要重新置,看得出好几天没洗过澡,还得带她去剪头发,皮肤与肠胃都有病,直看了一年医生,脸色这才慢慢红润,可是功课一直追不上。    是程真天天晚上拨时间出来替她补习,有时累得慌,还撑着眼皮教功课,程功故此不敢不下苦工,这才跑了头马。    一切历历在目。    她以为她一生都会是好朋友。    时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程功,我死了之后,这一切都是你的。”    没想到那小女孩没耐烦等她死。    现在果然一切都已属于她。    程真叹口气。    敝不得要搬出去住,以便进一步瞒住她,待时机完全成熟才顺理成章掀盅。    生活经验告诉她,敌人越是逼她吵,她越要维持缄默,以静制动,令对方无可奈何。    她如果沉不住气炸起来,可要令仇者快,亲者痛。    这道理谁不懂,可是真做起来,却有一定难度。    程真觉得头眩,她怕室内氧气不足,推开窗户,探头出去。    户外已经凉风习习,颇有寒意,吹半晌,程真醒了,心灰意冷。    那晚她醉倒床上,朦胧间觉得冷,可是没有足够力气把一床被子拉上身子。    她凄凉地觉得会就此冻死在床上,待邻居发觉。她已是一具尸首。    天亮了,她听见声音,有人进屋来,一路收拾杂物,那人的脚步声一直走近,推开房门,看到床上的程真,急忙过来扶起她的头,把她身体翻过来。    这样一动,程真忽然呕吐起来。    幸亏肚子是空的,吐来吐去白辛苦了喉咙腹腔,她躺下喘气。    睁开眼,看见扶着她的正是程功,真糟糕,这样狼狈的情形被她看在眼内,窘死了。    “水。”她呻吟。    程功一声不响去厨房泡神糊茶。    她常见程真醉酒,文化界的人就是爱喝,醉死在所不计。    程真把一碗茶慢慢喝完,觉得灵魂缓缓归位。    程功轻轻说:“我替你煮了白粥,有rou松酱瓜。”    程真讶异,她太了解这个孩子,她的演技不至于逼真纯熟到这个地步,这里头还有文章。    说程功有事瞒着她,可能,不过拆穿后她不会若无其事上门来,她还没练成这种能耐。    程真忽然明白了,程功还未知道董昕昨日来摊过牌。    他没告诉她。    只有那样,程功才会继续充满内疚。    一个内疚的人是软弱的,比较容易控制。    董昕竟那么工心计。    程真更加无言。    程功冰雪聪明,日后一定可练得与董昕旗鼓相当,不必替她担心。    这时听得程功说:“喝那么多伤身体,肝脏难以负荷。”    程真的喉咙就是喝哑的,少女时期声线不知多清脆“你的功课如何?”    “还需五年漫漫岁月。”    “一下子就过去了。”    “是,都那么讲,可是我希望早些毕业,早些自立。”    “你母亲来了没有?”    “上星期到的,喜欢得不得了,正找顾问研究正式移民。”    程真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董昕董昕,以后你有得烦了。    这个时候笑得出来,程真非常佩服自己。    也可能笑得太早,董昕也许就是喜欢扮伟大的角色照顾这两母女,好让程功余生感激他。    “移民其实很简单,要不有才,要不有财,”程功说下去“可是她偏偏什么都没有。”    程真不语,她怕话中露出讥讽之意,何必呢,她的损失决非口舌上占一点点便宜可以补偿。    要泄愤,除非用更大的报复。    程真看着程功纤细白皙的脖子,心想,如果控制不住,扑过去,用力扼,要多久才可使她断气?    想到这里,十分惊恐,又有呕吐的感觉。    不可以任由思流朝这方面飞去,太危险了。    程功身量比她高大,打斗起来,未必不是对手,最重要的是,程真非常自爱,世上没有人没有事可以令她陷自己于不义。    人家已经不爱她了,她更要爱自己。    想到这里,气渐渐消了。    此时她决定不再追究。    她愿意退出成全这个曾经一度叫她mama的女孩,由年轻力壮的她来侍候董则师吧。    想到这里,程真有点悲哀,她一生的爱与恨都是含糊的,她所有的激情都用在工作上了,其余一切,像是可有可无,终于,她进化成今日这样,变为一个没有血性的人。    程功并没有留意到程真思潮起伏。    她正用小铜壶为室内植物浇水。    程真平和地告诉她:“你该走了。”    她不想再对着她。    程功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门口停着董昕借给她或是送给她的平治吉普车,她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开销了。    程真尽量帮她:“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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